黃亮生前畢業照
  黃亮生前工作照
  東方網記者劉軼琳6月25日報道:“我想多留下點什麼,希望生命更有意義”;“我不能選擇生命的長度,但可以決定生命的厚度”;“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一定堅強活著,早日康復,回去繼續拼搏”……2014年5月8日,留下這些讓人動容話語的年輕生命離我們而去。
  他的青春選擇,讓上海交通大學學生視其為心中楷模;
  他的無私奉獻,讓另一個生命重獲光明;
  他的聲音,隨中國航天事業的成功而讓舉國歡騰;
  他的足跡來自強國、強軍的使命;他的不平凡來自心中的報國志、來自心中的奉獻情。他,是上海交通大學2006屆畢業生黃亮。
  出生那年,家鄉通了電,母親給他取名“亮”,誰知30年,他卻用自己點亮了他人的生命。
  他很純粹,一生為祖國和社會而來!罕見的骶骨惡性周圍神經鞘膜瘤卻在他正想實現更大抱負的時候無情地吞噬了他的生命。他離開了我們,年僅30歲。留下那些內心柔軟處最真摯的感動和一曲值得詠唱的生命之歌。
  “我要把所有器官捐獻給社會”
  2014年5月3日,從昏迷中醒來的黃亮,緊緊抓著愛人吳林玲的手,再次念叨著,“我要把所有器官捐獻給社會,我只想多留下點什麼,讓生命更有意義”。面對著這樣的請求,吳林玲哭倒在他身上,年邁的雙親轉過身抹著淚不語。黃亮急了,“你們不同意,我就給部隊領導打電話!”在他拿起手機的一剎那,才反應過來,因為病痛的折磨,自己早已聽不見了。
  這是黃亮的最後一個遺願,又一次沉睡後,他再也沒有醒來。當天下午16時30分,黃亮心跳驟停,失去自主呼吸,醫院診斷為腦死亡。醫務人員通宵達旦全力搶救,他的生命體徵竟奇跡般地得到控制。主治醫生諶建平感到不可思議,驚嘆於是何種意念可以讓黃亮的生命還這般充滿奇跡,心臟跳動得如此有力量。四天過去了,他的身體仍然維持著呼吸等機能,黃亮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呼喊他的誓言:我的身體有用,我的器官有用。
  家人陷入了無盡的悲痛之中,早在去年12月,黃亮就和家人說過這個想法;病情嚴重惡化後,又再度提及。對兒子疼愛無比的父親黃同國,這個一輩子勤勉踏實的湘西漢子,堅決不能答應:兒子生前受盡磨難,死後還不能入土為安!
  吳林玲寸步不離地陪伴在黃亮身邊,雙手緊緊抓住愛人略顯浮腫的手掌,腦海裡反覆出現他關於捐獻器官的最後心愿。究竟是什麼在支撐著愛人這般辛苦而倔強地堅持著?
  儘管黃亮的心臟依然跳動有力,可是隨著癌細胞的加劇擴散,身體內部器官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5月7日上午,醫院再次向家屬通報了病情。
  黃亮質朴善良的家人再次提到了那個情感上很難接受的話題——器官捐獻。經過痛苦而艱難地抉擇,父母和愛人一致決定完成黃亮的心愿。難掩傷痛的父親含淚在器官捐贈協議上簽下名字。
  2014年5月8日,黃亮走完了自己短暫而美麗的人生。他的父母也許沒有想到,當年因為兒子出生第二天村裡通了電,這個苗族伢子的名字里有了個“亮”,而三十年後,他的離去,卻給另一個生命帶去了光明。
   “成為社會的有用之材”
  靖州,一個湖南西南邊陲美麗而安靜的小縣城。30年前,黃亮出生在這裡。黃亮的家是木結構的苗式老屋,屋前的竹山長滿了綠蔥蔥的楠竹。一張床,一張寫字臺,幾個木箱就是黃亮房間的全部。走進那間只有一扇小窗的房間,最吸引人目光的,是牆上貼滿的獎狀,那上面都是黃亮的名字。“這個是三好學生,這個是400米跑冠軍,這個是……”父親指著獎狀比划著說明,臉上寫滿了自豪。
  初中班主任楊老師至今記憶猶新:“黃亮蹦蹦跳跳地到我辦公室來報名,填完表,他稚氣未脫地一字一句地對我說:老師,我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社會的有用之材。這句話我一直清晰地記著。”
  三年後,品學兼優的黃亮被挑中,保送進了靖州一中的重點班。2002年,黃亮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上海交通大學計算機專業。縣裡高考前三名的他,名字也被刻上了靖州縣文峰塔所設立的狀元坊石碑之上,這在家鄉是最為榮耀的事情。
  “成為社會的有用之材”,黃亮短暫的一生都在踐行著這個懵懂的朴素理想。在他的人生軌跡中,這個理想不斷演化成愛國報國的志向、孜孜不倦的追求、精益求精的事業和無私奉獻的品格。從滿懷理想的鄉村少年到百年學府的青年才俊,從一腔熱血的國防生到愛黨報國的青年軍官,黃亮用成長的每一步足跡,兌現著曾經的錚錚誓言。
   “我太愛這身軍裝了”
  “東區大轉盤”,這是上海交大閔行校區同學們上課、用餐的必經之處,學校很多社團活動、招聘宣講都會在這裡放置攤位。2003年,黃亮在這裡的一次經過改變了他的人生。
  “黃亮說話語速平緩、慢條斯理,但給人誠懇、踏實的感覺。”當時負責選拔的總裝駐上海交大選培辦主任耿梅娟至今記憶猶新:“黃亮就讀於計算機專業,畢業後年薪很高,而部隊的待遇卻很低,當時本科生畢業的軍官月薪只有1000多元。當我們在選拔面試環節中實事求是告訴他部隊的情況時,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當我們說國防生定向分配的部隊大多在邊遠、艱苦地區且存在很多不確定性時,他平靜地說只要能有所作為,我願意。我太愛軍裝了。因為是首次選拔國防生面試,而且是選拔計算機專業的學生,我的印象特別深刻。”
  “他有一種部隊情節。”黃亮大學室友趙鵬指著一張軍訓時的照片,“那個舉著紅旗的男生就是黃亮,他是我們的小班長,訓練格外認真。大二快期末的時候,有一天他跟我說看到選拔國防生的消息馬上報名了,那時,他一臉激動地描繪著自己的橄欖綠之夢。”
  經過層層選拔,黃亮以優異的成績成為上海交通大學首批國防生。黃亮的軍旅之夢從這一刻啟航,2005年7月,他在赴總裝某地部隊暑期社會實踐交流發言中這樣寫到:“短短的三天,我們或許不能完全領略部隊的獨特魅力,但我們對這些單位的氛圍有了整體感受,他們既有知識分子做研究的踏實嚴謹,又有軍人所特有的壯志豪情。我所看到的是各單位忙碌的情形,這說明我們國家一直都很重視國防實力的提升和發展,我堅信,我們到部隊一定會大有作為!”
  國防生期間所有的軍政訓練,黃亮從未缺席。耿梅娟的電腦里留著幾張黃亮在校期間的照片,那一幀楨定格的畫面中,黃亮都是那個擎著紅旗,笑得最燦爛的人。
  “他太愛這身軍裝了!”吳林玲回憶起曾經的畫面,“每次對著鏡子整理完軍容,他總是回頭沖我笑,然後敬一個標準的軍禮,怎麼樣,你老公帥不?這個畫面在我腦海裡一直轉啊轉,可他再也聽不到我的回答,再也不會一身戎裝笑得那麼燦爛。”
  “成功來自踏實的每一步”
  “大海的胸懷是寬廣的……每當這時,我想我們就應該想想擔當二字。船艙空間雖小,但走出房間來到甲板,外面是廣闊的天空和深邃的大海,豁然覺得胸中能容萬千丘壑。”這是黃亮工作兩年後,在文章《擔當》中寫下的話。
  2006年,黃亮臨近畢業。“他希望自己能被分配到西部去,到條件艱苦的地方去歷練。但部隊考慮到他的專業和能力作了安排,他沒有任何顧慮,堅決服從分配去了基地測量船某大隊。”上海交大選培辦的耿梅娟主任介紹說。
  2007年我國第一艘三代測量船開始建造,剛剛結束培訓的黃亮被急招進組,到船廠承擔建造過程中的一項重要任務——查驗電纜。32天,近5000根電纜,黃亮和戰友們需要對照電纜表,用工具刀剝開每一根電纜中的每一個芯線頭,仔細測試通斷和絕緣,做好每一個標簽。在那樣一個船內儘是粉塵、噪音、異味、高溫的船艙內,黃亮戴著剛換上便被“熏”出兩個黑色“鼻孔”的口罩,沒日沒夜地乾著。他的小組每天查驗電纜最多,發現的問題也最多。當時這項工作的負責人也是日後黃亮的師傅陶華堂問他:“連續這麼乾,挺累的吧?”黃亮笑呵呵地說:“每天忙忙碌碌挺充實的,我們是新船的開拓者,做第一任船員,打三十年基礎。我現在做的事影響今後三十年的工作,我覺得非常有價值,也覺得非常自豪,這樣的人生還有蠻有意義的!我覺得我運氣挺好的,碰上時候了!我要與船共戰三十年!”
  在這艘黃亮摯愛的測量船上,他留下了不少“第一”:全船最快掌握設備校飛的第一人,全單位掌握全套基帶設備技術的第一人……黃亮用4個月時間,啃下了相當於兩年大學課時的技術課程,在崗一年便成長為崗位骨幹,船上工作不到三年便被選拔到極為重要的調度崗位,先後13次參加遠洋任務。
  “長江五號,發現目標!長江五號,發現目標!”沿著鄭和下西洋的航線,在遠距祖國大陸數萬公里的地方,從通信衛星到載人飛船,黃亮親歷了一幕幕歷史的瞬間,見證了一次次舉國的歡騰。作為測量船第一調度,黃亮洪亮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波傳遍世界各地。
  面對這一切,黃亮在自己的工作總結中寫到:“勝利過後,一切從零開始。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任何巨大的成功都來自踏實的每一步。”
   “工作就像止痛藥”
  2010年,黃亮意外地沒有通過部隊的體能測試,為此,他利用工作之餘進行高強度體能訓練,在操場跑、在健身房練,短短一個月時間就瘦了20多斤,體能補考順利通過。他在總結中寫到,“體能是我的一個弱項,主要是鍛煉的主動性不夠。”沒有人知道,那時,癌魔已侵蝕到他的體內。他卻渾然不知,仍然以一名戰士的衝鋒姿態,奔跑在路上。
  按工作需要,黃亮被從測量船調到基地幹部處。在他的辦公桌上,有一個陪伴了他兩年的腰托和一瓶吃剩的止痛藥。
  “他經常腰疼,疼的時候直不起身。”黃亮的同事呂垚說起那段記憶,“誰也勸不住他!多少個夜晚,他在辦公桌前疼得大汗淋漓,勸他回家休息。可他總說,不要緊,手頭的事沒做完,休息也不安心!為了一句安心,在腰部疼痛長達3年多的時間里,黃亮沒有落過一項工作,沒有誤過一件事。”
  基地辦公樓長長的走廊里,一手扶腰,一手扶牆,步履蹣跚的黃亮,成為定格在同事們腦海中印象最深的畫面。長期服用止痛藥帶來很大的副作用,下半身時常伴有麻木。每晚揪心的疼痛讓黃亮在床上翻來覆去,整宿難以入睡。而這一切,他卻從不向人提起。第二天一早,仍然準時來到辦公室。工作中從沒有表露絲毫的疲憊,聽不到半句抱怨,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要是腰好一點,這個事情我能做得更好!”
  2012年5月,黃亮做了腰部微創手術。醫生囑咐黃亮必須卧床休息15天,吳林玲心想:“這下,你總該歇歇了吧。”可手術後才3天,黃亮就嚷嚷著要上班,任憑愛人怎麼攔也攔不住。他安慰愛人:“工作就像止疼藥,忙起來就不覺得疼了!”
  2013年初,正想在事業上大有作為的黃亮,卻不得不突然面對殘酷的現實:他被確診為罹患骶骨惡性周圍神經鞘膜瘤。這是一種極為罕見、極難治愈的惡性腫瘤。
  當病情發作的時候,他的臉部常常被疼痛折磨地扭曲變形,雙手或是緊緊抓住床上的欄桿,或是狠狠地捶打自己的頭部,腦袋仿佛要爆炸了一般。但去探望過他的人,都無法從他爽朗的笑聲中,想象出那些殘酷的畫面。“我們去看他的時候,他剛做完手術,當時下半身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但他笑眯眯地說這麼好的醫院、這麼好的專家、這麼好的醫療條件,我沒什麼好害怕的。老師,我的腿好像已經有一點點感覺了呢。”耿梅娟回憶起那次看望的情景眼眶紅了,“反而是黃亮一直在安慰我們,他還說,我的床位真好,在窗邊還可以看外面的風景。可是他所謂的風景,只不過是一片荒涼的工地和一小片他那樣嚮往的藍天。”
  “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一定堅強活著,早日康復,回去繼續拼搏”。這是生病期間黃亮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他的心裡有一個堅定的信念:站起來!回去!
  可天不遂人願,2014年,黃亮的病情急劇惡化,昏迷的時間越來越多。一天夜裡,被病痛折磨已久的黃亮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喜愛唱歌的他哼唱了《唱支山歌給黨聽》,聲音洪亮卻失去了音準。因為這時,病魔早已吞噬了他的聽力。他媽媽寫了一張紙條給他,“你要是覺得難過,就哭吧,你哭出來”。看著紙條黃亮就說,“我沒事,沒什麼好哭的。”聽到兒子的這句話,心碎的母親淚如雨下。
   “把錢捐給更需要的人吧”
  黃亮總是想著別人需要什麼,念著能為別人做些什麼。
  高中同學朱玉博記得,高中時,一位家境貧寒的住宿生,連著幾天到食堂打兩個饅頭就著鹹菜吃。細心的黃亮發現後,從自己微薄的生活費中拿出50元給同學買了飯票。在當時,這相當於兩周的伙食費。
  在交大的時候,黃亮獲得過獎助學金,享受過軍隊提供的國防獎學金。他一直懷著一顆感恩之心回報祖國和社會。在校期間,他多次去上海榮譽軍人療養院幫助老人打掃衛生、洗衣服,陪老人聊天解悶。他是學校青年志願者隊的成員,經常參加公益志願者活動。
  剛參加工作第一年,黃亮就在測量船測控部門發起“暖春”愛心基金,倡議大家少抽一包煙、少喝一瓶酒、捐出一份零花錢。出海期間,黃亮每天下午都拎著大號塑料袋,挨個房間回收塑料瓶、易拉罐。8年來,“暖春”愛心基金一直在高效運轉。駐地兒童福利院、大橋小學、青陽中學……大街小巷一直活躍著青年官兵的身影。截至2013年底,這份基金共向社會捐助資金5萬餘元,先後有百餘人得到“暖春”的資助幫扶。
  2008年5月,畢業兩年的黃亮和08屆的學弟郭毓博等人發起成立了國防生髮展基金,用於幫助在校有困難的學弟學妹完成學業。周末,黃亮專程從江陰趕回學校,捐了500元,這是基金的第一筆捐款。以後每屆畢業國防生都會捐出第一份工資的一部分給基金,現已累計捐款16萬餘元,有100多人受益。
  2013年4月,在校和已經畢業的學弟學妹們知道了黃亮患重病的消息,紛紛伸出援手,自發為他捐款了近4萬元。現在負責國防生髮展基金的楊若璋深情地說出了國防生的心聲,黃亮學長為國防生做了榜樣,我們捐錢就是想輓救好學長啊!
  在耿梅娟的手機里,留著2013年4月17日黃亮收到第一筆捐款後發來的短信,“主任您好,剛纔師弟師妹代表來看過我了,太讓人感動了!交大國防生始終親如一家人!請代我向師弟師妹轉達深深的謝意!”當第二筆捐款送到黃亮手裡時,他激動地說:“我一定要站起來,親自回學校謝謝學弟學妹們”。
  2014年5月3日,耿梅娟和同事帶上第三筆5000元捐款趕到江陰時,已經腦死亡的黃亮永遠也不知道了,他的父親怎麼也不收,誠懇地說:“黃亮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我們收了他不會安心的”。最終,他的父親把這筆錢替黃亮轉捐給了家鄉的一所學校。黃亮的器官捐獻後,駐地紅十字會提出給予5萬元經濟補償,他的家人依然婉言謝絕,“黃亮如果還在,他也一定會說,把錢捐給更需要的人吧。”
  5月18日,黃亮的父親在與耿梅娟通話時,深感內疚地說:“你們培養了黃亮,他卻沒做什麼貢獻就走了,很對不起!”黃亮就是出生在這樣一個淳樸、善良、聲明大義的家庭,每次都讓所有人為之動容。
  “有你在的地方纔是天堂”
  黃亮和愛人吳林玲是初中同學,這段不離不棄、生死與共的愛情,隨著黃亮的離去,永遠定格在曾經最美的那刻。
  1996年,去坳上中學報到的吳林玲在老師家門口碰巧遇到了另一個少年,那個陽光燦爛的男孩叫黃亮。中學歲月,他們共同成長,相隔兩地的大學求學,他們的心靈慢慢走得更近,愛情之花悄然綻放。大學畢業後,他投身綠色軍營,吳林玲也放棄了在深圳優厚的工作待遇,隻身來到戀人部隊所在的小縣城。那段時間,黃亮長期在外,留下愛人在舉目無親的陌生環境中,獨自扛起生活的全部重擔,經常幾個月見不上一次面,從海上打來的越洋電話,是吳林玲最激動的時光。
  有一次,黃亮執行任務後痛笙兀飭至崬蛄爍齙緇啊!襖掀牛頤竊詿笙亍!薄澳搶鍤遣皇嗆苊潰俊薄安幻潰 薄澳愫擔纖盪笙孛賴孟裉焯茫 薄澳悴輝謖舛。揮心閽詰牡胤講嘔崦賴孟裉焯茫 被屏戀奶鷓悅塾鋝歡啵恢庇米釗崆櫚奶郯飭至岬卜繒謨輟�
  然而,在黃亮確診後,一直被呵護有加的吳林玲聽到了一句猶如三九嚴寒的話,“我可能會成為植物人,咱們還是離婚吧。”
  “他答應過我要陪我白頭到老,他一直是最重承諾的人。”吳林玲說,“我們領取結婚證後不久,他就參加海上測控任務,臨行前承諾擠時間也要補辦婚禮,後來利用任務間隙,他遵守承諾,補上了一個簡樸而又甜蜜的婚禮。”可這一次,吳林玲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個最愛她的黃亮,那個一向信守承諾的黃亮,對於這個一生一世的諾言,終究失約了。
   “請將我的骨灰撒入長江”
  黃亮父親依然清楚地記得:2010年的一天,黃亮忽然打電話回家:“你們看衛星發射的電視轉播了麽?我是5號,5號就是我。”一向內斂的黃亮這次卻不同以往。對於測量船,黃亮始終難以割捨。一次在病床上醒來,看見身邊心愛的妻子,黃亮忽然說:“老婆,我應該沒有機會再到船上工作了,你還沒見過我執行任務的時候有多威風,我給你表演一下吧。”“飛行正常!遙、外測信號正常!”黃亮半坐在床上,努力比划著執行任務時所要發出的口令。那時的他,興奮地像個孩子一樣。
  走了生命的最後,從來不提任何要求的黃亮對著部隊領導說出了一個請求:“我有個小小的願望,不知合不合適……假如可以的話,我想讓我的家人到船上去看看,畢竟那是我花了很多精力、為之奮鬥的地方,就當個緬懷!萬一我真不行了,也讓父母知道,我曾經離開這麼些年,是在這個地方工作,幹了這麼些事”。當戰友問他自己要不要再回船上看看時,過了好久他回覆到:“我還是不去了吧,我怕見到那麼熟悉的船,見到那麼多熟悉的戰友……”
  “每次執行任務,我們都是從長江駛向大海。爸媽,以後就把我的骨灰撒入長江吧。”黃亮將自己的願望說給父母聽的時候,兩位老人的眼眶紅了。黃亮知道自己的要求觸及了家人心中的傷痛,但他只有這樣一個單純的願望,能看著測量船每一次的出征和凱旋,永遠守望著自己心愛的事業。
  黃亮離開了,他永遠地留在了長江之畔,這個他人生最精彩的地方。他應該是欣慰的,他依然可以一次次守望著載譽歸來的測量船,守望著長江中那份最深切的摯愛。
  在生命的最後幾天,黃亮和好友聊到了生死的意義,他說:“我不怕死,就是覺得對不起生我養我還沒來得及向他們盡孝的父母,對不起一直陪伴我的老婆,對不起這麼多年來一直關心我的領導和你們這些兄弟,現在我只是想多留下點什麼,希望生命更有意義,不枉在世上走一回!”
  黃亮,他為祖國和社會而來,他讓生命更有意義。  (原標題:交大國防生臨終不忘奉獻 他把所有器官捐給社會[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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